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逼着老人去种地

杨清舜

  段敬东的父母是被儿子逼着去种地的。那天吃完晚饭后,当局长段敬东对60多岁的父亲和母亲说“从下个月开始,你们二老还是去城郊料理那片土地”时,二老就呆住了。 

  段敬东的妻子茹云一听,也不解地说:“你说什么话呀,怎么能让老人去种地呢?” 

  “老人闲着也是闲着,做一点小劳动有益于身体健康。”段敬东说。 

  “不行,你看,他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,还怎么劳动呀,你这样做传出去不让人笑话!”看着两个老人的脸色不对,茹云更加生气地说。 

  “我不怕笑话,只要老人身体健康!”段敬东说。 

  “好了好了,都别说了,我们去还不成吗,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的!”段敬东的父亲是个直性子人,又在部队当过兵,一听儿子说这话就有些生气,再听到两人争执,他想,一定是儿媳烦他们了。所以,当老伴还想说什么时,他拉住她说:“你也不用多说了,咱们下个月就去。在这城市里住,我都快闲出病了!” 

  本来,老两口是在外县的乡下住的,后来儿子在城里当了领导后,看着他们年事高了,便要他们卖了房子租了土地搬进城来。在当地,农村人看到儿子成器,一般都会在老年时进城享福,哪知道才进城一年多,儿子居然逼自己去种地,老人哪会不生气呢? 

  夜里,茹云不解地问段敬东为什么要这样做,段敬东说真的没什么,都是为老人好。见问不出个所以然,茹云唠叨着说,我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,肯定你在打什么歪主意,段敬东说:“老婆,真的没有!” 

  过了几天后,在父亲生气中的催促下,段敬东就开车把两位老人送到了郊外。两位老人到地里后,看到土地很不错,而且儿子早已按农村家里的房子式样给他们盖好了两间不错的房子,里边电视和用具都很齐全,两人才消了一些气。便在那里安了家。 

  实际上,住下后,两位老人才发现儿子租的地很宽,大约十多亩,并且还有一个鱼塘。而那些地,主要是儿子开工钱请民工来种蔬菜。两个老人并不需要天天去种地,而是看守那片地,平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郊外空气新鲜,到处是绿色,让人心里觉得特别的舒服。所以,过了几天后,两人还真爱上那里了。特别是当第一季蔬菜卖完后发现赚了点钱,两人脸上都乐开了花。 

  更让人们不能理解的是,后来,曾经在生意上发了大财的岳父母生意上受骗,几乎赔光了所有家产,当二老来投奔他们时,段敬东也居然让二老去城郊种地。这下,不仅使岳父母两人脸上挂不住,连段敬东父母也生气了,专门从地里跑回来大骂段敬东,可段敬东仍然没有改变主意。 

  倒是岳父母想得开,当茹云生气地劝段敬东别把事情做得太绝时,二老竟反过来劝女儿,说他们去与段敬东父母一起在郊外生活也不错。 

  从此以后,城郊的地里出现了两对60多岁的老人。而家里的茹云,却变了个人似的,经常没事找事地与段敬东吵架。倒是段敬东可能自知理吃亏,很少与她争吵。 

  好事不出门,恶事传千里。不久,段敬东不管老人生活的闲话传得满街都是。段敬东走到哪里都有人在指着他的后背骂,而他的下属人员也越来越看不起他。 

  这天,段敬东下乡检查时,刚与村民们谈问题,村民们就笑他对老人不敬,没有资格来指导工作。段敬东笑着正要开口说话,却突然一头栽倒在了田埂上。众人七手八脚将他送往医院,可人却在路上就停止了呼吸。 

  在段敬东的遗体告别仪式上,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家人,很多人都在说段敬东不养老人,却把老人伤心成这样子。邻居一妇人还大声说:“不管老人,真是报应!”刚从外地出差赶来的市委副书记看了他一眼后,大声说:“全都是误解,敬东是个相当好的同志!” 

  后来,那位市委副书记在遗体告别仪式上说:“通过段敬东同志日记,我们了解到,他在发现自己得了癌症以后,却没有把病情告诉别人,而是忍着病痛一直坚持工作。他在日记里写道,他之所以背负着骂名逼着老人到郊外种地,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生病后,担心妻子一个人无法扛起繁重的生活,所以想让老人能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仍能自食其力,不给任何人增加麻烦。他还说,老人每天与自然结合,吹点风晒点太阳出一身汗,身体会更加健康!” 

  听着市委副书记的介绍,主持人哭了,现场到处是人们的抽泣之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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