浔城风物呼唤文化回归

长江周刊 2022年03月13日

  ■ 邱益莲

  晚生不见历史,早死不晓未来。正如不知江畔何人初见月,江月何人初见人,人生的匆匆,个体总是难以溯前追后,亲见古今未来。历史曾在这里上演过或繁华或衰败,即使留下了山川风物,如果没有记忆的注脚,后人面对上古的水榭亭台,亦无动于衷。

  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,千篇一律的车水马轮,还有千篇一律的人流攒动,用什么来区分城市与城市的风貌?也许,除了地理位置,最重要的就是文化历史。

  世事变迁,文物街巷就是填补历史记忆的符号。浔城,一座二千多年的老城,她见证了秦砖汉瓦,也感受了现代的文明;她目睹过西汉灌婴的三军掘井,也触摸过三国孙吴的艨艟斗舰;她遭受过外族铁蹄的践踏,也亲历了百万大军渡江的风采……浪井、浸月亭、琵琶亭、浔阳楼、能仁寺、锁江楼、洋行,是历史的一只只眼睛,督府巷、都天巷、考棚路、庾亮路、女儿街,是历史的一条条血脉。一曲《春江花月夜》,唱出了古老浔阳的仪态万方;一首《琵琶行》,写尽浔阳江头的千年风霜。在浔城,你一举手,可能触摸到当年李白留下的指纹;你一抬脚,可能踩着白居易曾经的脚印;你吸一口空气,就感受到它带着陶令的酒气;你仰望明月,它的影子里有苏学士的起舞弄清影……浔城的一砖一瓦,一草一木,无不留着古老先贤的印记,打着历史文化的烙印,这该是一座多伟大的城!可今天行走在浔城,除了现代,就很难触摸历史的踪迹。

  相比于浔阳城,苏州城的历史文化特色就浓郁得多。走在苏州的山塘街,青石板小路,沿街的店铺、牌坊、宅门深院,河上的乌蓬小船,昆曲从虚掩的门里溢出,或从河上的船篷里飘来,行人手里握着最先进的通讯工具,可脚下却踏着历史的跫音,眼里心里之所及是文化,是历史,是沧桑,是故事。走在苏州的街巷里,让人既感受到现代的繁华与富足,又深深浸润在古老的吴地文化中。苏州的特色,在现代文明的发展中,处处保留着历史文明的印记。上有天堂下有苏杭,确实盛名不虚。

  一座城的特色关键在于她展示的经济、文化、历史特色。穿行在面朝大海人烟阜盛的澳门岛,一边是金碧辉煌竞豪奢的赌场,一边是古老厚重的街街巷巷。入遗的民政总署,一砖一墙,不需言说,眼睛所触,都是历史和文化。岗顶前地、龙嵩街、雀仔园、大三巴、荷兰园、疯堂……随便哪条街,你边溜达,边驻足观赏,尽管街边现代奢侈品店铺林立,或者夹杂着卖特色小食的店家,可是扑面而来的是文化气息和历史风韵,古老建筑、特色马路和巷口墙上诉说着历史的牌匾,就是开启你文化旅游的向导。

  如果浔城也能借鉴一下苏州、澳门等城市对自身所带的固有文化、历史的打造,让古老厚重的浔城历史文化散溢在浔阳的大街小巷、一景一物中,让历史文化回归了的浔阳风物作为九江的城市名片,九江才是一座真正独具魅力的文化名城,山水处处有,有文化、历史的山水美才会经久。而浔城本是既有山水又有源远流长的文化历史背景的。

  天下的城市,大同小异,能吸引游人纷至沓来的,是她的深广的文化,厚重的历史。一座城市留有历史文化的记忆,才会有引人入胜的魅力。

  我走在浔城步行街,和走在许多陌生的城市街巷毫无二致。步行街从南至北约2公里,街道两旁店铺里喇叭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叫卖声,和着店主手舞足蹈大声吆喝揽客的声音,噪声沸腾,现代而粗糙,二千多年的历史杳无踪迹,二千多年的文化墨香散尽。

  曾经旁逸斜出的幽深胡同早已被商品房填满,曲径通幽的古老西园早已被高楼占据,满是故事的莲花池,寻不到半株清水芙蓉,除了拔地而起的高楼,除了市民、汽车的喧闹。庾亮路上的庾亮淹没在历史的风雨中,一条庾亮路外人很难嗅到历史的气息。

  浔阳楼,据说隋唐就存在的码头边的著名酒楼,因着宋江题反诗一闹腾而声名大振,后世的仿古建筑,尽显古朴端庄,进到楼内,一楼的水泊梁山瓷板画大厅,也能把游人带入那个乱世英雄的宋末,但登上浔阳楼,墙壁上贴着老九江的各种风貌照片,剃头的,卖煤的,炸爆米花的,还有各种票证等,刚进入角色的游客,立刻就被拉回到近现代生活,楼上似乎是近现代生活的展示馆,楼上展示的基本与浔阳楼的本来历史文化干系不大,历史的足音在登上每节楼梯的吱吱声中消逝殆尽,。

  烟水亭前,烟水茫茫,庐峰倒映,岸上行人往来如织,不知道路过的旅人,能否从九曲桥上感受到当年周瑜的飒爽英姿,能否听到东吴水军奋勇操练的呐喊声,能否在晚风中闻到濂溪先生种在浸月亭前的荷香,能否感受到吕洞宾先生铸双剑锁香炉峰的魄力。

  浔阳城,一江似练绕城过,二湖如珠嵌城心。她是江南的女子,温婉多情,仪态万方;她是历史的哲人,蕴藉深广,厚重无比;她是山水的画卷,美丽动人,风情万种。走在浔阳的土地上,理应看着的是文化的古色,闻着的是历史的古香,因为这里有几千年优秀历史文化的积淀。

  如果在每个有故事的巷口,树一块古朴的木板,写上她曾经专有的名字和独具的故事,行人驻足路口,咀嚼这些故事,也会跟着文字重温历史。如果在每个历史景点里,布置她固有的历史风貌,重现历史的影迹,即使是对历史的复制粘贴,后人也会在仿制的历史中,寻找到城市的文化历史印记,感受到一座古城的厚重。

  尽管时代的发展,我们不可能总是沉湎在历史的陈迹中,但一座城市的魅力,恰恰就在她的承前启后。承前,是她有别于其他任何一座城市的历史文化的魅力;起后,是她融入现代化迅速发展,与别的城市的相融之处。

  九江,这座江南名城,要想借助独特的魅力吸引外地游人的驻足停留,用旅游带动浔城经济的腾飞,唯有给浔城的风物打上文化历史的印记,让浔城一街一巷都充满着诗韵文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