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块布头的前身,最初,是母亲的一件嫁妆
据说是订婚之物,因为爱,它被剪下
贴在父亲的膝盖,补上父亲的肩头
在生产队抓工分,顶天立地
父亲老了,不能干重活了,膝盖和肩头的补丁
又转移到我的双肩,见证了求学之路
还一起补过弟弟书包的两个破角
后来,弟弟没念成学,废旧的书包
被母亲挎去摆小摊,积攒了发皱的毛票和钢镚儿
再后来,弟弟结婚了,那书包盛过糖
装过烟,招呼过大队支书
还陪母亲到山东走过一趟亲戚
有一年,母亲拆洗棉衣,被我撞见了那块布头
我说扔了吧。母亲说,这可是咱家的传家宝
这一次,我凑近一看,那块即将退伍的布头
铅华洗尽。喏,竟然被母亲缝在了棉衣的内侧
母亲说,那是一块贴心布头,靠近心脏的位置
它知道冬暖夏凉,知道人间冷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