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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地的舞者

  ◆ 刘奔海

  北方的冬天,总是最能让人感受到冬的滋味的。天寒地冻,水瘦山寒。特别是北方的树,一进入秋天,秋风一起,黄灿灿的树叶便哗哗地飘落。这是冬的前奏,给人一种大难临头各奔东西的感觉。可树的枝干却别无选择,只有迎风而立,挑战即将到来的严寒。

  城市里那些给人们带来绿荫的行道树,整日面对着繁华的街景,街道上车水马龙、人流如织,那林立的高楼,也抵挡住了寒冷的风,很多树上直到第二年春天还挂着一些枯叶。城里的人们只能感受到淡淡的秋的萧瑟滋味,直到冬去春来,才恍然感叹,又过了一个寒冬。

  而在乡间旷野,喜庆的秋收过后,一下子便沉静了下来。一棵棵秋树上那一片片秋叶静立在枝头,只要秋风的号角吹响,万千片秋叶便呼啦啦地飞离枝头在秋风中盘旋飞舞,那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啊!可壮观过后便是凄凉,一阵秋风一阵寒,几阵秋风过后,大大小小的树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。丰子恺先生曾把秋天梧桐叶落的光景描写得很凄惨,“好像曾经娶妻生子而今家破人亡了的光棍,样子怪可怜的。”我觉得曾经绚丽多彩的乡野间一下子站满了老老少少的光棍汉,让人叹息又颇感滑稽。一阵寒风吹来,树上的枝枝丫丫相互碰撞拍打,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,回荡在天地之间。

  在有些大树高高的枝杈上,还可以看到鸟做的巢,不知是否还有鸟儿在巢里过冬。夏日里这些鸟窝隐藏在密密匝匝的树叶里,树叶为鸟儿们遮风挡雨,也让它们躲避了天敌的捕获。小时候,总觉得鸟儿们长着一双翅膀,可以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,它们是那么的机警,要想抓住它们真是难于上青天。那时的我们,要是在旷野里看到这些鸟窝,一定会欣喜若狂,再高也要想办法爬上去抓一只小鸟或者捡几个鸟蛋。可人到中年的我,在寒冷的冬天看到这些鸟儿们筑在高高的树杈上已经暴露无遗、摇摇欲坠的巢窝,却对还待在窝里瑟瑟发抖的鸟儿们充满了怜悯和担心,担心它们会被冻死或者被贪婪的人看到。寒冷的冬天,唯一可以看到还在室外觅食的鸟儿好像就是麻雀了。过去,麻雀是最常见的鸟儿,也是最不讨人喜欢的,灰不溜秋的,整天都听到它们叽叽喳喳地叫。冬天里,能飞走的鸟儿都飞到南方去了,在乡村,似乎只有麻雀坚守着,它们时而飞到农家小院里啄食,时而又飞上墙头、飞到屋檐下,或者飞到院内院外那些低矮的树枝上,头缩进身子里打盹。它们的反应变得迟钝,只有感到生命受到威胁时,才扑棱棱地飞离。

  冬日的清晨,总是寒霜遍野、雾气弥漫,田野里偶尔也会遇到几位大叔大爷,他们沿着田间小路散步,看四下里没人时,便会舒活舒活筋骨,甚至还会打上几招从电视上学来的太极拳法。在城里,每天早晨,那些悠闲的老大爷老太太来到公园广场里打拳、练剑、跳广场舞;在农村,广阔的田野便是老农们健身的场地。红彤彤的太阳升起来了,那一枝枝光秃秃的枝干枝条,忽然也像一双双在晨光中挥动的手臂,又像一丛丛燃烧的火焰,它们是大地的舞者,迎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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