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杀猪饭 2021年02月07日  

  ■ 刘央

  杀猪饭,我国好些地方的乡村都时兴,云南,江西更是多见。它是农历腊月乡村杀年猪那天,请杀猪师傅、至亲、好友及帮忙走跳的人吃的一顿农家便饭,透着年味儿,古已有之,延传至今。

  我家乡的杀猪饭,与其他各地大同小异。不算太正式,不用下请帖,口头通知人,路途遥远的捎个口信即可;也不算太丰盛,席上菜一般就猪取材,猪肉,猪血,不可少,主菜是大块猪肉,放少许蒜苗,喷香可口。也有够大方的主人,用猪肺,猪肝,猪心大杂烩,弄一锅猪肝心肺汤端上席间;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洗好猪肠,割上半截切细,炒雪里蕻酸菜,撒些山背辣椒粉,做成上等下酒菜;不嫌麻烦的切下巴掌大的四方形五花肉,打好花刀蒸梅干菜,可谓是最佳下饭菜。其他素菜是从自留地里采来的白萝卜、红萝卜、包心白、芹菜、茼蒿,菠菜、香菜等地道的纯绿色食品,随便炒几样。素菜吃完了还想吃,女主人会乐呵呵地再去炒几盘,也不嫌费事。个个吃得饱,吃得香,吃得甜。临走时有的还用禾秆提着斤把两斤土猪肉,高高兴兴回家去。

  去年深冬,朋友邀请,我不负盛情,跟随“大部队”到武宁清江角山吃杀猪饭。我们的车刚到主人家门口,还没停妥,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,这是过门客的礼遇,也透着辞旧迎新的喜气。一进门,主人笑盈盈地递给我们每人一碗糯米水酒,一切尽在酒盏中,热气腾腾,驱寒问暖。

  厅堂八仙桌上摆满了南瓜子、蚕豆、桔子、紫薯。我随便抓一小把蚕豆,塞一粒到嘴里,那个坚硬度,绝对与以牙试金有得一比,咯得牙齿“蹦蹦”响。对,就是这种感觉:小时候,零食稀缺,过年时,裤兜里装上半袋蚕豆,与乡村的伢崽上蹿下跳地耍,自己吃上一粒,往往也得分给小朋友吃,舍不得一次性吃完,常常从年前袋到年后,还能从裤兜旮旯里摸出一两粒来……

  我们站在芜场边,嚼着蚕豆,剥着瓜子,看看风景,禾栽,古树,清溪,鸭群,天桥水渠,哪哪都是亲切的回忆。不一会儿,传来开饭的声音,我们纷纷落座就席。

  哇,桌上满是菜,除了传统杀猪饭里应有的几道大菜外,还有香香的荞麦粑,滑滑的红薯丸,菜在陆陆续续地上。大家站起夹,坐着吃,边吃边等,涮火锅的香菜和菠菜,端上一篓又一篓。吃得大伙赞不绝口,连两岁小孩都一个劲地说:“还要还要!”

  乡间摆席,无酒不欢,杀猪饭当然也少不了酒。大家能喝酒的喝酒,不能喝酒的喝汤,喝水,喝饮料,个个举杯敬主人,然后挨个互相敬,长话短语的敬酒词五花八门,热热闹闹,不亦乐乎。最后上的两道菜是大块肉和青菜,吃杀猪饭不吃大块肉等于没吃,所以大家无论吃饱的还是没吃饱的,都会夹块肉尝尝,吃点青菜爽口,共同举杯团圆散席。

  一顿杀猪饭,纯正地道,虽然离春节还有几天,但让大家感受到乡村过年的氛围,个个开开心心。亲切的杀猪饭,不老的乡村,不曾逝去的年味……